冷风笙

圈多慎关
接稿 20r/k
萍水相逢 亦是乐事

【劳约】Young and Beautiful(上)

★全文1w+ 本文4k 先发(上) 比较刀 但是HE 真的写了好久(眼泪汪汪)

☆原作向 黄昏转生有 时间线延续 可能有轻微逻辑bug







『    I've seen the world

  

  Done it all, had my cake now

  

  Diamonds, brilliant, and Bel-Air now

  

   』


人类是无解的。尽管骨血里有千百年演化的恐惧,但当泥土人类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大多数还是从容自如地任大地溶解自己的血肉、消磨自己的容颜,而后像万千代前人一样回到生命最初的原点成为一抔黄土——如此,死亡便不是死亡,而是一种新生。


然后踏着前人的路一步步走来,人类会慨叹自己对生命的虔诚,对死亡的宽容,把自己那一星半点的私欲藏起来,信誓旦旦地说些「我将永远为伟大的事业而奋斗」的誓言——即使人连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都无法预知,却仍要表现无所畏惧的勇气。


黄昏有时候也会思考,用「永远」和「一直」来宣誓是否妥帖,虽然他在不论真话还是谎言中都使用过无数次这个词语。


最初是没有答案的,但人生起伏也让后来的他得出了一些有用或者没用的结论:「永远」是可以达成的,但并不是每一个都可以,凡事总需要取舍,就如他「生命永远奉献给和平事业」的完成必然伴随着「一直陪伴阿尼亚长大」「和爱人永远生活在一起」的誓言的破碎。


彼时黄昏斜靠在一个角落里,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负了伤,胸前的血汩汩流淌。周遭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散落一地的器械,拆掉的炸弹残片已经来不及收拾,联络的讯号也难以再发出去。


黄昏是完成工作了的,甚至可以说是完成了使命。再过几个小时的黎明时刻东西两国就会签下象征和平的契约条款,而后两国都会进行游行庆典,无数平凡普通的人会在大街上欢呼跳舞,孩子们不再哭泣,士兵也会和家人团聚。


新闻会说这是历史的转折点,这是人类美好的新阶段,可惜接近夜色的「黄昏」是难以欣赏黎明后的光景的。


夜深人静,他只不过是来做阻碍和平的最后一点清扫。不甘心的反动党派被悉数歼灭,黄昏也遭受到拥有生命以来最大的物理创伤。他知道自己是难以再走出这个房间的,死神就坐在旁边等候。


黄昏低低的喘息,不由想起自己也曾想象过死亡的场景——和现在所处的情况基本相同,只是他没有想到在死亡之前的走马灯大部分是身为「劳埃德·福杰」之后的记忆。


他还记得早晨阿尼亚流着眼泪紧紧抱住自己的腿问“爸爸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上夜班”,约尔在一旁慌张的用手帕擦拭女孩的脸并温柔地说“劳埃德先生辛苦工作是为了让这个家更好,今天晚上有妈妈来陪你”,而后邦德也来到阿尼亚身边用尾巴安抚她。但是粉头发的女孩并没有放弃,伸出小指要和他拉勾“那爸爸一定要回家哦”,劳埃德记得自己蹲下来说好,然后两个人拉了勾还额外拥抱了一下。


虽然谎言无数,但劳埃德在那一刻是真心答应阿尼亚的。


人会在不知道定数的时候尽可能列出所有可能性来消除祸患,但当结局能望见尽头时人倒不会再那么斤斤计较于一分一毫的变化。


只是黄昏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处于如今的地步,一只眼睛因为鲜血流淌而看不清,沉沉的夜色让他的视线更加昏暗。窗外一点微弱的光如注定般照在劳埃德身上,影子在身后拉长,所出现的角色却是两块分裂开的昼夜颠倒一般的投影——一部分是「黄昏」,一部分是「劳埃德·福杰」。


到今夜为止,间谍「黄昏」肯定是没有任何遗憾的了。但是身为「劳埃德·福杰」,精神医生劳埃德肯定难以坦然赴死,否则走马灯就不会再继续了。


劳埃德·福杰,社区公认的好男人,为了亡妻的遗愿将女儿送去最优秀的伊甸学园读书,和新任妻子相敬如宾共同前行。他们的亲情产生于爱情之前,但不代表他们没有爱情。


劳埃德·福杰会想起初见约尔·布莱尔的心动;会记得火光之下患难与共的誓言;会记得约尔努力学习做菜和教导阿尼亚的身影;会记得她微红的面颊和红瞳清晰倒映的自己的身影。


黄昏问心无愧,但劳埃德·福杰遗憾满腔。






『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The crazy days city lights

  

      The way you'd play with me like a child

   』

黄昏再一次睁开眼时是不解的,他不认为自己能到天堂,但周围似乎也不像地狱。他躺在一片草丛间,清晨的露水还没有因为阳光而逝去。


他缓缓站起来,然后发现自己的视野有一些不一样了——变低了,目测不过一米三。小心翼翼张开手,没有茧和伤痕,手臂的肉感觉也比以往松弛。


「这是我?」


黄昏无疑是科学的信徒,但面对成为孩子的自己他还是怀疑了一下上天的神灵。没有轻飘飘飞起来的感觉,呼吸有洒出热气,胸腔有跳动的心脏——他最终确信自己还是个活人,或者说,一个孩子。


他暂时还看不见自己的面容,但多年的生存经验让他不会坐以待毙。尝试着走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原野,不远处有低矮的墓碑群。


黄昏不清楚现在自己在何处,也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但冥冥之中一股牵引力拉着他一步一步向墓地走去。


阳光才刚刚洒在泥土上,「晨曦」和「黄昏」一样有一种朦胧模糊之感。


黄昏每走一步路,就好像看到锋利的金锥刺破时空留下一道道划痕,划痕中涌出水流,缓缓汇聚成一条时间的河。他走在河流中,却始终不被淹没,直到靠近墓地。


墓园是死者安息之地,这里的草木似乎比其他地方的草木更加静默。


黄昏轻轻地踏着每一步路,他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明明每一步都很稳,但是仍然没有「活着」的实感。


直到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约尔…」


黄昏是想要念出这个名字的,但是不知为何只留下低低的气音。他在看到约尔的背影后下意识躲在一棵高大的树后,而后又悄悄观察约尔的一举一动。


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一捧栀子花轻轻放在一块墓碑前。手抚上墓碑,一笔一划描摹着上面的名字:


逝去的爱人——劳埃德·福杰


在看清上面的字以后,黄昏钉在原地。他骤然颤抖起来,血管里的血液争先恐后逆流而上,脑海中出现了无数凄惨尖锐的声音,面前又浮现过一张张陌生熟悉的面庞,他们扭曲着、狰狞着,质问着。


劳埃德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他猛然跪坐下来,冷汗一滴一滴滑落。


直到和他仅有几步之遥的人在墓碑前站起来,黄昏才镇定了一下,大脑重新开始旋转:


「约尔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有答案。


「现在的我是谁?」


没有答案。


「现在要到哪里去?」


没有答案。


他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在约尔看不到的地方跟在她身后。从墓园走出,沿着大路一直向前,从郊区到市区,他们整整走了一个上午。约尔·福杰没有拦车,黄昏也只是悄悄跟在身后,谁也没有发现谁。


直到太阳照面,他们才走上城市的街道,依然是那么热闹繁华。街边的橱窗让黄昏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孩童般的面庞,没有伤痕和印记,仍然是亚麻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睛,一切显得稚嫩而纯粹。


很久,约尔·福杰才停下来——巴林特公园路128号,她走了进去,关上的房门让黄昏如梦初醒。他不再计较自己刚才到底干了什么,而是终于重拾「间谍」的技能重新了解这个世界。


街边的小贩,公园的路人,咖啡厅聊天的绅士淑女,让黄昏逐渐拼凑出如今的局面:东西两国和平已有七年,昔日的间谍黄昏以劳埃德·福杰的名字作为「倒在黎明前的英雄」被人们所记住。


黄昏坐在街角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遗嘱竟然被遵守了。


他还记得西尔维亚在当时难得沉默,而后问到:“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确定。”他毫不迟疑,特别是在暗中知晓约尔是花园的杀手的情况下。


黄昏固有一死,但让这个死亡发挥最大的作用才更有意义。以「劳埃德·福杰」这个没有污点的身份死去,至少可以让约尔和阿尼亚在自己死亡之后也有很好的名誉和高额度抚恤金以生存。


当时他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回复,但至少从现在看来,就算没有完全遵循,目的也基本达到了。


黄昏还在思索,突然视野中出现一个粉发的少女。她的身骨已经逐渐长开,稚嫩略有消退的同时多了一份青春美好。


——是阿尼亚


黄昏看着阿尼亚进了家门。而后继续坐着,直到夜幕降临。


和平虽然已经来临,但和平之下仍有多方力量在躁动,是以「荆棘公主」只是以半退役的状态出没着。


这是黄昏第一次真正看过荆棘公主做任务,也是劳埃德先生第一次看到约尔小姐做清扫。


血月下的女子手持金锥,闪着滢滢寒光。所有的叛徒都是一招致命,鲜血的味道霎时在空气中爆炸,痛苦还扭曲在那些人脸上并被时间永远记录。


黄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他只是坐在离巴林特公园路128号不远的地方。夜深,他看到约尔·福杰换装而出,双腿不由跟上,直到看见荆棘公主工作现场才反应过来,但自己已经在此。略有无奈之余黄昏还感慨了一下自己即使身体变小了身手仍然还行。


而后他看见约尔又开始苦恼“血又沾到了裙子上,要怎么和阿尼亚小姐解释啊?”


不得不说,有点可爱。


看过冷酷无情的荆棘公主后黄昏煞有介事地想。


但是黄昏太高看自己孩童的身体了。在行走了一天不吃不喝还熬夜的情况下,他终于是在跟随约尔偷偷回程的时候被后者发现。


一个金锥顶在他的颈部,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黄昏不知为何自己的心思既不是「约尔小姐竟然能和自己对话那说明自己真的活着」也不是「现在要如何应变才能让自己的话有说服力」,而是「从来没有听过约尔小姐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呢」


他直勾勾看着约尔,眼里似乎有微光*,后者似乎意识到自己正拿着凶器对着一个孩子突然慌慌张张收回金锥,“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


黄昏没有回答,他凝望着约尔宝石般的眼睛中倒映着自己——一片纯白的一个孩子。


“这么晚了你家人呢?”约尔看他迟迟不回答,学着记忆里的人温柔的语气问到。


那是劳埃德的语气。


黄昏愣了一下,张口想说些什么,喉咙却仿被压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在他静默的这段时间里约尔·福杰心中天人交战,只记得最后约尔问他“那要不要先到我家住一晚?”时他伸出了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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